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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卓司洺脸红脖子粗的，偏偏又说不过乔西。

    顾承侧过脸，从开启的门缝里偷窥许渺渺。

    许渺渺脸色苍白，手臂搭着石膏，挂在身前，眼眶很红，但是又倔强的不让眼泪掉下来，瘦弱的身形将狭小的病床都衬托的宽大起来。

    她神情呆滞，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前方。

    是一种，对未来失去一切期待的神态。

    顾承的心微微抽搐，他对乔西道：“能借一步说话吗？”

    乔西笑笑：“当然可以。”

    …

    楼下长椅。

    顾承双手掩面，使劲儿搓了搓脸，“我很抱歉。”

    “有什么抱歉的”，乔西轻笑，“都是周缘做的，你有什么可抱歉的，而且监控里，看着周缘好像也是无意中把人推下去的呢，你更不用觉得抱歉了，一切都是意外。”

    “我错了，我从一开始就错得很彻底，我不敢相信现实，我总是在为我的家人开脱，我总是想着两边讨好，甚至我天真的以为，上次他们被揭穿后，就会停止这一切的行为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在几个小时之前，还自我洗脑我妹妹一定是无辜的，可是顾荷从来不是因为出身就对别人针锋相对的人，她从见到许渺渺开始，就在心虚……”

    “如果不是你，被改变了人生的许渺渺，只能一辈子做个可怜虫，她甚至不会知道自己的命运是被别人一两句话轻飘飘改写的，她只会一辈子活在自己是个废物的阴霾里……”

    顾承说着，笑了，笑着又哭了：“我真的很想去质问我爷爷，为什么到了现在，还是不肯放过许渺渺，想问问我妹妹，为什么可以这么心安理得抢夺别人的人生，还这么理直气壮。”

    可是问又有什么意义呢？

    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。

    许渺渺的胳膊已经毁了。

    就在他的眼前，他什么都没能做。

    他甚至不敢去看她，许渺渺面无光彩，失去希望，惨白的脸，让他觉得无法呼吸。

    乔西抬头看看天空的星星，“人和人是不一样的，像你这种身在顶层的人，能感同身受到被压迫在底层人的绝望，已经很难得了。”

    “底层的人无法幻想顶层人的奢靡，不懂他们随意三言两语就能改变一个人的人生，顶层的人也想象不到，底层人如何几十块钱吃一个月，一家五口住在仅有四个平方的安置房。”

    “对于一些人来说，成功只需要自己一点点的天赋，而对于许渺渺来说，那需要的可就太多了，人生都可以被拦截，更何况是摔断胳膊，或者出个车祸，再或者酒后被送上哪位二世祖的房间里……”

    “想要害人的方法多不胜数，而被害者却防不胜防”，乔西伸了个懒腰，站起来，“每一天都像是在打仗，但我相信渺渺终有一天会百毒不侵。”

    “以后不会了，不会再打仗了”，顾承更深的低下头，腰部佝偻。

    胳膊受了这样的伤，就算是手术，也没办法复原了。

    “她会好的”，乔西认真的看着顾承，“我没有在开玩笑，她会很快康复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