确实是陆星衍会做的事。

孟濡没说什么, 眺望远处灯塔照射处的海面。

过了一会儿, 陆星衍问：“那个团长跟你说什么？”

孟濡侧头, 想了一下开口, “她邀请我今年四月回意大利舞团, 在英国国家剧院演出《天鹅湖》。”

孟濡：“如果我的厌食症好了，我就会回去。”

陆星衍黑眸沉沉地盯着她, 比夜晚的海面更加难以捉摸。

孟濡故意, “如果我回去意大利，我们就算是异国恋了哦。”

没想到那时候小区保安随口一说的话会成为谶语。孟濡拿出手机解锁, 打开相机, 举起对着镜头里没有表情、唇线扯直的少年, “要不要趁现在多留点照片？毕竟到时候我们就不能这么近距离地见面了。”

“咔嚓”一声。

画面定格。

照片中的少年眉眼英俊, 身躯笔挺, 背影是黑漆漆的海景。

孟濡将手机递过去，弯唇：“你要给我拍几张吗？留作纪念……”

话未说完, 手刚递到少年面前, 就被陆星衍一把抓住手腕，扯过去，张开双臂拥在怀里。

少年的手臂有力, 箍着孟濡的双肩，头埋下，脸颊贴着她有些凉的脸蛋, 陈述说：“我想看见会动会说话的你, 不想看照片。”

孟濡明知故问, “那我录视频？”

“视频又不能让我抱。”

也不能亲。

更不能做其他更多事。

陆星衍偏头泄愤地咬了孟濡的耳朵一下。

他想要近在咫尺的孟濡，不是远隔着地中海和几千公里距离。

他想随时亲吻孟濡，拥抱孟濡，坐在舞蹈房看着她练习芭蕾舞。

少年等待了太久才得到。

还没有尝到过甜头。

如何接受异国恋。

但这个问题陆星衍不是没有想过，孟濡刚回国那阵儿，她就说六月份这边的事情结束过会回意大利。

她没有退出意大利舞团，她只是暂时回国担任半年覃郡舞团的指导老师，一旦她的病好了，肯定会回去。

她向往更远更大的舞台。

覃郡给不了。

陆星衍忽然发觉即便和孟濡在一起，他也不能完全得到她，搂着她的手臂收紧。少年问：“回去以后，你不打算再回覃郡了么？”他郑重其事，“那开学后我就申请意大利学校的offer，出国留学，毕业后在那儿找份工作，以后和你一起留在意大利。”

孟濡见陆星衍转瞬做好了计划，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，她从他怀里钻出来，仰头：“谁说我不打算回覃郡了？”

她不打算逗少年，搓搓他的头发丝，“就算我答应回去表演，肯定也只回十几天。我和覃郡舞团的合同是六月底到期，到时候我回意大利还是留在覃郡，我还没有决定好呢。”

“你不会留在覃郡的。”少年信誓旦旦。

孟濡好奇，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
他就是知道。陆星衍转身继续趴在围栏上，看向灯塔光束照亮的海域。“你太好了，应该去更配得上你的地方。”他撑着下巴回头，黑眸沉澈，“但无论你去哪里，我都会跟过去的。”

陆星衍语调沉沉，“所以我说你是我的灯塔，哪怕夜晚的海面阒寂浓黑，只要你给我一束光，我就沿着光线一路前进。”

海风湿咸，少年真诚。

孟濡耳边回荡着陆星衍的话。

久久不散。

她忽然抬手，勾住陆星衍的卫衣领口，往下拽，踮脚狠狠地吻住他的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