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斑驳的林间，凉风阵阵拂过，树木发出沙沙的响声，将荧火虫吹得飞离了些，不多时，它们又飘飘荡荡的回到他们身边，将二人的身影笼罩在荧荧的光芒之中。

    叶兮瞳目光低垂，闪烁着不肯看他。

    少昊清桓向前一步，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，也笼罩了她的沉默：“兮瞳，告诉我，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叶兮瞳连退两步，转头看向身侧的萤火虫，轻声道：“少昊门主救我三次，护我两次，点化过我一次，这便是恩义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？”少昊清桓再次上前，逼得她再退了一步，“我救你之时，你不曾吐露分毫，护你之时，你不曾予以信任，点化你后，你也不肯如实相告……”

    他步步紧逼，她狼狈后退，直到背脊抵上粗壮的树干，退无可退。

    他垂眸，乌黑的眸中蕴着看不透的沉凝，深深的看着面前不安的女孩儿：“现在，我重伤垂死，你却将自己血中的秘密暴露在人前。这一切，都只是为了恩义？”

    叶兮瞳转眸看向一旁，漆黑的眸子里暗光沉浮，隐着几缕晶亮，她嫣唇紧抿，不肯回答。

    “兮瞳，你愿意与我说实话吗？”少昊清桓的声音清朗如泉，带着几分沙哑与磁性，温柔的、不轻不重的撞在叶兮瞳的心上。

    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，如受了惊吓的蝶翼，慢慢的抬起，露出晶莹流转的乌瞳。直到仰起头，乌黑的瞳子里清晰的映出他的倒影，她才嫣唇轻启，轻声地道：“少昊门主，您应该知道，我的体内不仅有仙门的血，也有魔族的血。而且，我已经选择魔族……”

    少昊清桓紧紧的盯着她，目光陡然变得灼热，令她玉白的脸颊也不禁微红。

    “就因为这些吗？”少昊清桓的声音温柔而圆润，令她的心一点点的融化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叶兮瞳盯着他，神情有些怔然，他身后是无尽的苍穹，那些指向天空的茂密枝叶，将他身后的沉沉黑幕划得支离破碎。

    许久，她才轻声开口：“你是昊阳门的少门主。”

    “就因为这个？”少昊清桓眼眸微眯，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，她是个有胆识有魄力的女子，不可能因为这点阻力就退避转身。

    “少昊门主以为，我算是仙门的人吗？”叶兮瞳苦涩一笑，轻声问道。

    少昊清桓微怔，盯着她濯濯的清澈双眸，竟回答不出。

    “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算是仙门的人、还是魔族的人……少昊门主温润如玉，姿若谪仙，这世间，或许找不到第二个如此完美的人。我这样一个半仙半魔、连出生来历都不详的人，是配不上的。”叶兮瞳轻叹一声，伸指轻轻捂住他急于开口的唇瓣，幽幽地道，“你如这世间最纯净的璞玉，容不得半点污渍沾身。我走的路，与你所选的道，从一开始就不同。所以，我们根本不可能。”

    “兮瞳，你错了，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！”少昊清桓抓住她柔软纤细的小手，盯着她清濯而坚定的目光，沉沉地开口，“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完美，你也不是自以为的那样渺小。如果我所拥有的这一切，是阻止与你在一起的障碍，我宁可抛弃所有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