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匣子的价值没有瓷碗珍贵,所换不多，却也足够让他们坚持到古画修复完成了。

    阴干之后，莫秉就开始进行下一步，纪墨还是旁观者,这一次却跟之前不同了,莫秉会特意把阴干的古画放到他面前,让他仔细看,借着窗外的光，能够看到古画上面因为年代久远而导致的断纹,如同年轮,不同的都是横向的，每一条的出现都能显示这幅画历经的沧桑。

    “这幅画,有些久了。”

    莫秉只是修复师,而不是画作上的大师,对名画之类的也就局限于最出名的那些很有认知,这幅古画显然不是,但即便不是大师,能够有长久的历史，也是增光添彩的一项价值了。

    纪墨跟着看了看，逆光看去，那些断纹格外明显,像是记本出毛病时候会有的黑白横纹一样。

    “这也是要修复的吗？”

    他现在已经有些接受所有的不平都要被修复这一条设定了，感觉还有点儿带感。

    “看情况。”

    莫秉没有长篇大论就着这一条叙述,放下画来,放平在桌上,说：“先给它补洞。”

    虫蛀的洞很明显,有大有小,需要用画小心地一点点修补，这种修补很像是在涂色，遇到一个漏洞就涂一点儿颜色，不去考虑其他，看上去反而像是在给画作上添加若干白点，多了白斑。

    莫秉做得很仔细，很认真，时不时就会停下来看一会儿画作，似乎在思考到这个空白点该怎样弥补。

    如此，全部修复下来，看起来也没什么缺漏之处了，整幅画，虽然多了不少白斑，较之前，却也颇为不错了。

    天色再度暗了下来，莫秉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说：“明天再贴断纹吧。”

    那些断纹，也是需要弥补的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纪墨毫无异议，听话地点点头，跟着莫秉去吃饭休息。

    次日天公作美，正好是个大晴天，把画作悬在窗上，背面朝外，清晰可见若干断纹，裁剪细细的宣纸贴在断纹处，那宣纸细到两根发丝并排的宽度，这般一道道贴上去，倒像是用线来贴补一样，看起来就颇为耗费工夫。

    莫秉的食指到底还是有所不便，做这些细微的工作，不一会儿额上就有了汗，半弓着身，脸贴得极近，一点点把裁成细条的宣纸贴上去，那些宣纸条太细了，一不小心就会被扭断，纪墨在一旁很想帮忙，奈何莫秉怕他越帮越忙，并不许他插，便只能干看着。

    等到所有的断纹贴完，画作背面已经变了一副样子，像是贴满了创可贴似的，就是那创可贴小了点儿。

    “好了，等到干了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莫秉直起腰来的时候，又要反捶腰，纪墨的小拳头已经先一步到达位置了，“爹爹歇歇，我来给你捶，力气够吗？疼吗？”

    “不疼，墨儿做得很好。”莫秉放松了表情，享受着儿子的服侍，过了一会儿才让纪墨停，以试了试所贴处的干湿程度，觉得差不多了，又把画作换了一个方向，换了一个地方。

    这一次，要上墙了。

    先让画作保持表面潮润，然后上墙绷平，准备下一个步骤，也就是全色。

    全色，即给画面上没有颜色的地方添上颜色，主要就是给漏洞处失去颜色的地方补上色彩，使画面统一。水墨画的颜色主要都是墨色，但浅淡不同，自然也就有了多种颜色分级的感觉。

    这里面就有一个高要求，叫做四面光。

    “何为四面，上下左右。要从这四个方向上看去，都看不出画作被修补过，就是成功的修复了。”

    莫秉解释得简单，但做到这一步很不容易，很多人修复古画，也就是一两面能看罢了，放在他的眼，补过没补过的总还是能够看出来的。

    当然，也要换角度去看，这也是一些人为什么欣赏画作会不时调换位置，从这个方向看过，又从另一个方向看过的原因。

    在这一个大步骤上，又有两个小步骤，首先就是要调色，调出跟画芯接近的颜色，可以浅，不可以深，其次是接，这一步就相当于二次创作，在体味画师构思法的基础上，补全因画作漏洞而产生的断。

    这里面也有些要注意的地方，水墨画很多时候都会有留白，便是勾勒某物造型的线条，也不会都相连，其也有若断续之处，势已尽，而其意犹远，像是衣褶相叠，不能尽显。

    所以，并不是每一都需要连贯，有些空白看着还有缺之处，其实已经尽了，就是要那样留白，给人留下联想的空间。

    莫秉早就调好了颜色，很快就到了接这一步，他的神色专注，连跟纪墨的讲解都忘了，全心投入到对这幅画作的理解之，若在冥冥之与古人交感，体会这幅画背后的种种未言之处。

    在他的下，一个个漏洞在迅速被填补，有的是单纯的颜色填补，与底色相近，有的则是法勾勒，直接连接断续，又在其仍有断续。

    纪墨在一旁看得暗暗佩服，莫秉不是专研画作的，但对画作的快速理解上，显然也有独到之处，一些地方的修补做得的确很不错，当

    然，以他较为专业的眼光来看，某些地方要是再改改就更好了。

    当然，现在也很好，所接线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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